我在精神病院做社工(5):程士叶的幽闭心灵

 

初见程士叶时,他正独自站在病房的一角,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,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。他的父亲告诉我,士叶已经这样少语、孤僻、懒散、行为异常整整12年了。这12年里,他多次在“第三人民医院”和“宁康医院”接受治疗,但病情总是反复,现在来到四会这家精神病院又有半年了。
我尝试与程士叶交流,但他的回应总是寥寥无几,甚至很多时候只是沉默。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迷茫和无助,让我忍不住想要探究他的内心世界。
我慢慢走近他,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轻柔而温和:“程士叶,你好。”他毫无反应,就像一尊被遗忘的雕塑。

我在他身旁坐下,试图再次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:“程士叶,今天外面的阳光很好,你想不想出去走走?”他依旧没有回应,只是微微动了动身子。

 

 

从他父亲那里,我了解到了他的过往。2012 年那个平凡又不平凡的 6 月,程士叶的世界开始悄然崩塌。他逐渐变得沉默寡言,动作迟缓,常常独自站在墙边发呆,对周围人的呼唤充耳不闻。
“孩子以前不是这样的,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这样。”他父亲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和心痛。

为了走进他的内心世界,我尝试着与他进行更多的交流。

 

“程士叶,我听说你以前很喜欢看书,能和我讲讲你都喜欢看什么样的书吗?”

我期待地看着他。 过了好久,他终于缓缓开口:“故事书,里面的世界很美好。”

“那能和我讲讲那些美好的故事吗?”我追问。

他沉默了,许久之后才轻轻地说:“我忘了。”

在一次心理治疗中,医生试图引导他说出内心的恐惧。

医生温和地问:“程士叶,你能告诉我们,当你一个人发呆的时候,你在想些什么?”

他的眼神变得迷茫而惊恐:“有黑暗,有声音,一直在追我。”

“什么样的声音?”医生继续耐心地询问。

“不知道,很可怕。”他抱紧了自己的双臂,身体微微颤抖。

 

 

在日常的相处中,我发现他偶尔会在纸上乱写乱画。有一天,我拿起一张他画过的纸,上面是一些扭曲的线条和模糊的形状。

 

我问他:“程士叶,这画的是什么呀?”

他看了一眼,低声说:“是我的梦,很乱。”

“能和我多说一说你的梦吗?”我试图引导他。

他沉默了很久,然后说:“梦里一直在跑,跑不掉。”

在一次集体活动中,大家都在欢笑和交流,只有程士叶独自坐在一旁。

我走过去坐在他身边:“程士叶,为什么不和大家一起玩呢?”

他摇摇头:“不懂他们,他们也不懂我。”

“那我们俩说说话怎么样?”我说道。

他看了看我,没有拒绝。 “你觉得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?”

我小心地问。 他低下头,声音很小:“我生病了,脑子坏了。”

“别这么说自己,我们一起努力,会好起来的。”我安慰他。

有一次,我给他带了一本画册。

“程士叶,看看这些画,喜欢吗?”

他翻了翻,停在了一幅画前:“这个,像我心里的一个地方。”

“能和我讲讲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吗?”

他沉默了一会儿,缓缓说道:“安静,只有我自己。”

 

 

随着时间的推移,我们之间的交流渐渐多了起来,但他的内心依然像一座难以攻克的堡垒。

 

“程士叶,你想不想有一天能离开这里,重新开始生活?”我问。

他抬起头,眼中闪过一丝希望:“想,但能吗?”

“只要你愿意,一定能的。”我坚定地回答。

在一个宁静的夜晚,我看到他站在窗前望着月亮。

我走过去:“程士叶,在想什么?”

他轻轻地说:“月亮很远,我够不着。”

“可月光能照到你呀。”我说道。

他微微一愣,似乎在思考我的话。

日子一天天过去,程士叶有时会主动和我分享一些他的感受。

“我害怕自己永远这样。”他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恐惧。

“不会的,你要相信自己,也相信我们。”我握住他的手。

 

虽然他的病情依旧反复,情绪也时常不稳定,但我能感觉到他在努力与内心的黑暗抗争。

 

 

(未完待续,后续将继续报道更多患者的故事以及程士叶的康复进展)


为保护患者隐私,以上人物均为化名,如有雷同,纯属巧合。在陪伴程士叶的过程中,我深刻体会到了精神病患者内心的痛苦与挣扎,他们渴望被理解,渴望被接纳,渴望重新找回那个曾经正常的自己。我希望通过我的努力,能让更多的人了解他们的世界,给予他们更多的关爱和支持。

——李定国

 

END

 

 

 

编 辑 | 易   娟

责 编 | 李盛辉

审 核 | 李定国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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